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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回 銀蟾當金蟾 蛟龍制螭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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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兵部侍郎於謙督軍討逆,伐罪遼王。遼王心慌,匆忙抵抗。王師、叛軍連番廝殺。沙場之上:

戰鼓隆隆震天塌,殺聲直透地核心;

刀槍舞動矢丸(炮丸)瀉,萬千將士血染衣;

赤河橫流載屍行,遺具丫杈若殘林;

悲風怒號鬼聲慘,兒郎怎甘作怨魂?

簡短節說,歷經場場惡戰,叛軍全面敗退。最後,殘餘勢力龜縮於荊州府城。遼王妄加負隅頑抗。殊不知,已在茍延殘喘耳。遼王卻又不甘心失敗,向非非道人,也即金蟾問計。金蟾道:“王爺莫憂。小道於夜,潛入敵營。神不知,鬼不覺,將那於謙的首級摘下。軍無頭領而自亂。另外,小道方煉得一種藥砂,也同時秘對敵軍使用。會令他們上上下下,人人滿身瘡起,皮肉潰爛,癢痛難耐。如此,大喪戰力。接下,我軍全力反撲,或可(暫時)扭轉頹勢。”遼王道:“全仗軍師。”

入夜,金蟾將身而出荊州府城,欲趨敵營。不想,方半程,突感惡風不善。颼地,什麽東西飛來。金蟾暗叫“不好”,情知遭受偷襲,本能來躲。然已經有些來不及,脖項一痛,被打中了。好在,並非利器,而好似環子一類。金蟾拿手一撫痛處,而後喝了一聲:“誰?哪個賊暗算本師?”聽一個女人聲音響起:“是我。”“啊,”金蟾循聲瞅來,不禁氣沖霄漢。卻原來,是銀蟾出現於他的眼前。金蟾怒道:“好你餘心月,敢當於某,真真可恨也。”

戰事基本已至其末,接近尾聲。遼王覆滅乃大勢所趨,極難有扭轉危局的可能。之起兵,本就不得人心。現在,其身處險境,困獸猶鬥,也可說垂死掙紮。在這個時候,也是極其可怕的,未知其會怎樣瘋狂還咬對手一口。銀蟾更忌憚於遼王黨內的金蟾,畢竟是一名道客,恐會運用什麽卑劣手段,致害王師。所以,她悄然趕來軍前,欲在必要時候,暗中幫助王師一把。心血來潮,打算城中走上一遭,一摸敵方是否有何詭計詭謀。不想,卻撞見了金蟾,未知其欲做甚。趁還沒被發現到,遂將手鐲梟劈,冷不防給金蟾來了一下子。

銀蟾喝問金蟾,欲將做何。金蟾怒道:“你管我?前者,三番兩次而加對決,本師均未得如願殺死於你。但是今晚,爾命難逃,受死來。”掣劍來斬。銀蟾避開,冷笑道:“詹靈真,你做夢吧?想要置我一死,你可有那能力?”金蟾自覺羞人,叫道:“雌兒(牝兒),少來輕鄙於人。”不多答言,再將劍擊。銀蟾亮劍以應。“叮當叮當”,雙方一場好殺:

霜刃雪鋒颼颼飛,恍如冰山正值崩;

天下遭逢殺劫運,男哭女號戶戶絕。

持久,金蟾逐漸招架不住。他猛然呼喝一聲:“著法寶。”祭出一根金光杵,而擊銀蟾。銀蟾飄身避開,運法力攝收來杵。金蟾卻乘此機會,逃還城中。銀蟾追之不及。

叛軍被困孤城,遼王雖欲為困獸之鬥。但底下士氣渙散,全無鬥志,多有投誠之意。而王師又加勸誘,於心理上對叛軍行加瓦解。除了叛黨主要成員之外,其他人等降則免死,一概不究過錯。但冥頑執迷,依舊跟隨遼王一條道跑到黑,則只會撞墻碰壁。自是末路窮途,步向滅亡。不但自己死路一條,九族亦株連承罪。叛軍有幾人不想活生呢?誰不顧及父母妻兒?更加人心浮動。

王師認為時候差不多了,遂全力圍攻荊州府城。並且,很快攻克。叛軍投降紛紛。

遼王呢?在金蟾及少量死黨的保護之下,奪路逃竄而去。

王師雖克荊州府城,捉獲苗林在內的一些叛黨骨幹。但遼王、非非道人不知所蹤。也只能大加力量,對之進行海捕。

遼王逃到哪裏去了?逃至大江之上的一條船上,暫且穩一穩身。遼王垂頭喪氣,十分悲觀。敗而不甘,又同時抱怨非非道人。不是言自己有帝王之相嗎?不是言自己他日當有九五之尊嗎?還將傳說中擁有了它們,便可擁有天下的金雞、玉羊尋獲。但現在,為何會落的這等淒慘地步?金蟾無言以對,也只能勸慰遼王勿要灰心。東山再起,別圖他計。

對於失敗,金蟾也同樣心有不甘。本想借助遼王之叛,也造些作為,驚天動地一回。沒料及,失勢也忒快了。時未仨月,一敗塗地,全悖初衷。他突然想到,海子湖內有三條螭龍。自己同遼王均想要請之而為己方出力,但遭致拒絕。人家僅想安靜修煉,不願多事勞心。為此,自己與遼王對之心懷憤怨。尤其自己,更想著報覆對方。但因於王師、己軍戰爭展開,一直沒騰出工夫,騰出心思。後來,研制了一個方子,制作了一些藥砂。本來欲沖王師使用來這,卻沒施成,被銀蟾阻止了。而現在,可以用那方子來制三螭,逼迫其充作自己作幫兇。

怎麽做呢?金蟾飛身而上鳳凰山。鳳凰山同孫家山、大山子為海子湖所依傍。而海子湖則又分為上、中、下三海。三螭各居其一。金蟾將所煉制的藥砂,投入海子湖。隨之,念念有詞。這下壞了,包括三螭在內,又什麽魚鱉蝦蟹,水內動物皆著了禍。身生腐瘡,癢痛難禁。金蟾註視湖中,見三螭時而聳現,時而落沒。之身有的鱗片已脫,裏皮潰爛,一定有的罪受。這是藥砂奏了效,且發作迅速。金蟾遂呼三螭而見,並直言而告:“你們所承之劫,乃本師所造之業。”三螭大怒,要將金蟾撕碎。金蟾道之,若將自己殺死,它們仨也活不長久。獨門之術,惟有自己有解厄之方。但三螭幫助自己完成一件事情,自己便可以為它們祛除瘡疾。

三螭一尋思,為了不令自己遭受煎熬、遭受苦痛,不令自己性命喪掉,可以先答應對方的條件。而一旦苦厄解除,再對施害之徒行加收拾,不為遲晚。於是,問金蟾,需要自己去做什麽事情。金蟾道:“這簡單。”要求三螭施弄狂水巨洪,以淹荊州府城之外的王師兵營。王師僅小部分駐於城中,大多則紮營城外。

三螭對於金蟾的要求有些猶豫。一旦照此把事情做了,那可是會害得數以萬計的無辜生命。這可是作大業,造大孽,要不得的。但遭天譴,自己或有殺身之禍,或遭雷劈的。金蟾見三螭下不定決心,不由冷笑,將手而揚。三螭大叫:“不好也。”然想躲避,為時已晚。金蟾所用仍為藥砂,增加三螭所負之痛,極是難當。三螭欲對金蟾報覆,卻止住了念頭。殺死對方,自己所承之厄請誰施解?最後,迫於無奈,也只有委曲求全,也只有答應金蟾的差使。但,請金蟾略減自己的痛苦。金蟾言:“可。”為之稍許用藥,緩解三螭的不適。

三螭於當夜晚間,施弄法術,驅動洪水,沖突王師營盤。這場大水,猶如那:

萬匹駿馬齊爭奔,驚天氣勢破重阻;

千面鼉鼓同時轟,九垓遙聞其聲震。

層層狂狼,疊疊兇濤,“龍蟒”聳脊馳行。可毀了王師將士,水淹之下,命喪四萬數。荊州府城自是遭到殃及。但城池並不是三螭主要針對,且把控住了洪流的走向,聚勢而非分勢,故而災情還不算大。惟北墻浸泡,關內稍侵入水耳。

三螭見大功告成,於是退水撤潮,還身海子湖。但未得喘息,有那正士前來伐罪。正士,銀蟾也。水淹王師,洪聲若乎天崩地裂,驚動百裏。臨時棲於城內的銀蟾,能不聞得嗎?遂將身來看。但是面對白亮亮滔滔狂洪激流,她也是束手無策。然為之發現了驅洪之三螭。當時明白了,乃此害孽作業也。有心即加殺誅,但恐之死,無人控水。一旦四漫開來,災害波及範圍定然更加廣泛。三螭造洪,也僅極短時間之內即達到目的。現時,正始回退。所以,銀蟾等到它們回了出發地,方才現身相對,並怒責三螭的惡劣且毒狠的行舉。

一名婦人敢於痛斥自己,令三螭怒不可遏,遂群起而攻。銀蟾大恨,而與相戰。但是對方始勢眾且強大,銀蟾難與相持過久。不小心,微受傷創,只得暫退而走。三螭並未追趕。

銀蟾安全處止身,內心盤算斬滅三螭之策,以為罹難王師將士報仇。猛然感覺風聲緊急,瞬時強烈,不由大驚。擡頭觀,雲行疾速,她發現有數條蛟龍恰好打上空馳過。銀蟾的眼神絕對銳利。雖尚於夜裏,雖只剎那之間,但依舊辨認得出,乃自己當初所救之澠池諸龍。她心中一動,面現喜色,何不如此?遂急急趕上,高呼諸龍止行。

諸龍聽到呼聲,轉身瞧來。隨之,趕緊向恩人行禮,問之何來。銀蟾未即回答,而是問對方這是要往哪裏去者。諸龍答,乘夜氣涼爽,遠赴洞庭湖。洞庭湖龍王,乃是自己的舅老爺。明日,是他的壽誕。自己前往祝壽。銀蟾道:“卻如此也。”隨後將自己的遭遇講給諸龍,並請他們暫緩行程,耽誤他們一點時間,來幫助自己一個忙。諸龍聽說所要對付的是海子湖三螭,樂意為銀蟾效勞。它們道,三螭兄弟原來即是洞庭湖龍王駕前臣將。因為犯了大的過錯,而遭斥逐。他仨之後落到海子湖居身。又聽說這三兄弟幾十年來倒還安守本分,孰能想到今昔卻造下那等大孽,實實當懲不饒。

時間尚充裕,諸龍同銀蟾來在海子湖。過程不加多述,蛟龍、螭龍一場交鋒與爭鬥,殺得星移鬥換,地覆天翻,江河湖海濤高千尋。終了,諸龍倚仗條數上的優勢,擒住三螭。三螭告饒乞命。銀蟾喝斥道:“你們想活命?那上萬王師兒郎的性命又何在耶?你們不當抵償嗎?”三螭哀求,且稱,水淹王師實非本意,乃迫不得已為之耳。於是,將起由講來。

銀蟾聽了三螭的描述,立馬想到,全是金蟾之陰也。她不禁怒恨沖沖。細瞧三螭身體,果爛瘡斑斑。它們真還不像扯謊。銀蟾言道:“饒可以,但須將功折罪。那非非道人或還會來,差派你等繼續行兇。其但來,擒下,交給本仙姑娘娘處置。”三螭應“是”。銀蟾將一粒神火丹演示,燒一樹為灰燼於轉瞬之間。繼而,迫使三螭各服一粒,便是防止它們反覆。但異心,即加燒之。銀蟾轉又謝過諸龍之助,請行路,不再耽誤它們。諸龍辭去。

轉過天來,那金蟾果然重現鳳凰山而呼三螭。三螭來見,稱已然照之吩咐把事情做成了,並請降示是否還有其他任務分派。金蟾來此之前,已然到王師兵營瞧過,對於三螭的功績十分滿意。他道,現時暫無事情交待他們去為。一旦有需要,再加命令。三螭請金蟾徹底而除自己的瘡疾。金蟾言,該解瘡患的時候自會為之祛掉。三螭不由心中犯惱,相互使一眼色,猛然動作,將金蟾擒執。金蟾大驚,叱三螭不想活命了嗎?三螭回答道,若不如此,自己才將丟命呢。因瘡而死,尚有餘日生存,或可趁這段時間四處求醫問藥以求治療。但不拿金蟾,自己或就斃於當日。

銀蟾出現,怒叱金蟾驅兇作孽,造成死難慘重。因此,當予以重重懲罰。金蟾這才明白,三螭之心異變,乃銀蟾所致。他不禁於心痛恨:“原來是這該死的雌兒,又一次敗我之事也。”銀蟾喝令金蟾,從速來為三螭解除瘡癥。不然,有他的好受。金蟾耍犟,不肯相從。銀蟾冷笑,言道:“難道要我剝爾之皮,以解三螭之瘡耶?”金蟾聞聽此言,面容大變。的確,用自己的皮,服食可解毒瘡。這剝皮的滋味,可是“享受”不得,實實會遭罪。因此,他馬上軟了,遂交出解藥。三螭用後,瘡癥速消。真是得瘡快,祛瘡也

銀蟾問金蟾,欲死欲生?想要為自己留條活路,便將遼王此刻的落身之處招出。金蟾落在銀蟾手裏,只能一切屈從。銀蟾轉又警告三螭,死罪可以免去,但是從今往後,它仨須改過自新,少為禍害。三螭維維。銀蟾為使它們時刻牢記教訓,剝廢其數成根行。殺死了那麽些人,作一定的懲罰是應當與必要的,否則便也太過便宜了它們。三螭忍怨,莫敢發作。銀蟾收去了三螭體內的神火丹。隨後,押解金蟾來在荊州府城,面見兵部侍郎於謙。繳逆黨一員,並告遼王落處。於謙大喜,即刻派兵,前往大江之中捉拿遼王。

不加多述,奸王就擒,押赴京城。其他所俘逆黨骨幹成員,就地處斬。但金蟾不在之列,因為銀蟾請於於侍郎,將這賊交給自己處治。金蟾屢次傷害過自己,自己要加報恨。於謙允之。只是,銀蟾仍為下得狠心結果金蟾性命,猶念於當初的一段兄妹情誼。然避免之倚仗道功而多造害孽,以及其所犯罪過當受一定的懲罰,銀蟾像對待三螭一般而廢掉金蟾七成道行,算是狠重教訓。儆之以此為戒,往後好自為之。而後,縱放了他。金蟾負恨,也是負痛(心痛)而去。只是此番,他並沒多放報覆之類的狠話。

奸王朱貴烚謀反叛亂,按律當誅。但景帝開恩免死,僅予廢為庶人,永囚到老。所以如此,自是彰顯自己有多麽的寬宏大度。同時,降諭而安撫遼王一系諸王。教他們不必提心吊膽,不必憂慮會遭受株連,大可安穩放心。自己不會隨意去動他們的任何利益。這樣做,避免諸王自危,再起動亂。一切所做樣子,都是給外人來看,更是給包括遼王一系在內所有的(皇家、朱姓)王們看。畢竟,自己登基,多遭非議,尤其王們。自己當須籠絡他們,以鞏固自己的地位。

遼王之位,由興山王朱貴燰繼。長陽王朱豪?雖為遼王之子,本當株連承罰,但念之不從賊父、誠心勸諫,可見對於朝廷的一片忠心。故而免罰,仍居現位。

(註:本書當中雖然會出現一些歷史人物,但並未完全照搬歷史,而是帶有戲說、演義形式。歷史上,遼王朱貴烚實早在正統四年,即因為太多不法與過失,而被明英宗朱祁鎮廢為庶人)

湖廣大地恢覆了平靜,一切重新開始。荊州府境自然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撫平遼王叛亂所造成的傷創。其他不說,只說白中玉,因為不屈服於奸王淫威,又加餘氏夫人之功而獲奸王,得景帝特別嘉獎。銀蟾亦有封授,吃國家俸祿。這之後,甪裏東升請辭而別。行走江湖,行走天下,繼續他那行俠仗義並斬鬼伏魔的義舉。

閑言不多述,白中玉於夷陵州知州之任,延續了以往之為官的一貫作風。雷厲風行,嚴格治境,成效卓著。滿任之後,升授四川重慶府知府,走馬上任。不知之後,將面臨巨大的挑戰與考驗。未知接下事情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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